我們熱愛自然

去年年終，我在學院的聯合畢業禮上與我們的畢業生小別重聚。不知不覺，他們當時離開學院已經五個月。換言之，他們在事奉崗位已有幾個月時間。我常常聽到有關他們的美好見證。除了一些教會讚揚他們，一位董事在董事會上也公開稱讚他們。這叫我喜上眉梢，這是老師的榮耀，是學院的榮耀，是神的榮耀。我趁著那次機會當作「院長時間」勸勉他們，講述學院正學習的課題。我也想跟大家分享我那次發表的信息。

以神為中心的教育

　　新一個學年，學院開展了一個新的學習課題，就是「生態神學」。這其實是延續上個學年神學院的學習主題：「以神為中心的教育」。首先，讓我們重溫一下甚麼是「以神為中心的教育」。上個學年，我在開學禮上指出以神為中心的教育，既關乎神過去的和將來的行動，也關乎祂現在的行動。因此，我們要「記得」神的創造和救贖，要「留意」神的誡命，要「期待」神將會給予我們可以居住的土地。神的救贖、神的誡命和神所應許的土地，其內容是關乎「和平」（shalom）。

　　「和平」是關乎人與神、人與他人、人與大地的關係。首先，和平是人與神有和諧的關係。第二，和平是人跟其他人有和諧的關係。這兩種和平的關係，可見於以弗所書二章13至18節：「從前你們是遠離神的人，如今卻在基督耶穌裡，靠著他的血，已經得以親近了。因為他自己是我們的和平，使雙方合而為一，拆毀了中間隔絕的牆……促成了和平……與神和好，並且來傳和平的福音給你們遠處的人，也傳和平給那些近處的人，因為我們雙方藉著他，在同一位聖靈裡得以進到父面前。」（和合本修訂版，下同）耶穌來到世上是要拆毀那些隔斷人與神、人與人的牆，叫人有真正和平的關係。

　　第三個和平的關係是人與萬物有正確、和諧的關係。耶穌不僅拆毀那些隔斷人與神、人與人的牆，也拆毀人與萬物的牆，叫人與萬物有真正和平的關係。以賽亞書提及這樣的和平：「野狼必與小綿羊同住，豹子與小山羊同臥；少壯獅子、牛犢和肥畜同群；孩童要牽引牠們。牛必與熊同食，牛犢與小熊同臥；獅子與牛一樣吃草。吃奶的嬰孩在虺蛇的洞口玩耍，斷奶的幼兒必按手在毒蛇的穴上。」（賽十一6-8）這段經文繪畫出一幅充滿和平景象的圖像：動物之間和諧共存、人與動物之間和諧相處。這當然是描繪終末的狀況，但也是關乎現在的狀況。

生態和平 / 生態滅絕

　　既然「和平」也是關乎人與萬物的和諧關係，去年八月學院開學禮，我就跟同學談生態和平，繼續探討這方面的課題。

　　今天人與大自然的關係是怎樣的呢？不幸的是，大自然正遭受程度不斷升級的破壞。而且，環境被破壞，也嚴重地危害人類自身的生存。大地失去平衡，一步步邁向生態滅絕（ecocide）。其實，生態滅絕同時反映出人類的一種心靈疾病，那是一種沉溺的行為。一方面，我們知道毀壞大自然就是毀壞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面，卻不能夠停止這樣做。我們繼續損害臭氧層，大規模砍伐樹木，毀壞耕地，每日消滅數以千計物種的生物。這是因為我們不能夠改變壞習慣，不能擺脫壞習慣，繼續沉溺下去。

　　基督徒又如何呢？有些基督徒以為人是大地的攝政者，可以任意統管大地，可以為了滿足人的需要而殘害大自然。這是不對的。神吩咐人「管理」大地，包含了關顧的意思。創世記第二章提及神對受造世界的關顧：「耶和華神在東方的伊甸栽了一個園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裡……讓他耕耘看管。」（創二8、15）在神的計劃裡，人不僅擔當大地的管治者，也要作園丁，作大地的護理者。

　　此外，從基督教神學的觀點來看，大地是可以更新的。因為聖靈是神的靈，也是創造的靈。祂的工作是創造、維繫並更新人類和其他物種，叫人類和其他物種休戚與共。聖靈給予生命的氣息。聖靈在所有生命領域中工作。聖靈是與大地息息相關，卻又不會被囚禁在大自然。

　　假如我們都從這樣的角度去理解萬物和生態環境，就不能以為人類是大地的攝政者，以為自己可以任意殘害大地和大地上的一切。反之，我們要照顧那些面對天災人禍的生物。我們關心神所創造的世界，不僅是因為我們關心自身的利益，更是因為這受造的世界是屬於神的。

受造世界將來的盼望

　　至此，我想跟大家再多思考點兒，讓我們談談人對大自然的熱愛。我們一同看看兩段經文：羅馬書八章18至22節和歌羅西書一章19至20節。討論環境保護的議題時，這兩段經文常常為人引用。

　　首先，我們處理羅馬書八章18至22節，經文是有關受造世界的將來。第18節：「我認為，現在的苦楚，若比起將來要顯示給我們的榮耀，是不足介意的。」保羅指出世界將來的盼望，是榮耀的，那是神在基督裡工作的榮耀。19至22節：｢受造之物切望等候神的眾子顯出來。因為受造之物屈服在虛空之下，不是自己願意，而是因那使它屈服的叫他如此。但受造之物仍然指望從敗壞的轄制下得釋放，得享神兒女榮耀的自由。我們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呻吟，一同忍受陣痛，直到如今。」「受造之物」（creation）出現在19至22節的每一節。「受造之物」是指神創造的整個宇宙。 現代大多數解經者都視「受造之物」為非人（sub-human）的受造物，其中並不包括人類。保羅指出受造之物被｢屈服」在虛空之下，並且在「敗壞的轄制下」。神是宣佈詛咒的那一位，指出受造之物未能夠達到其受造之目的。同時，自然世界由於受到人的罪和墮落的影響，不再有原本受造時的美好。可是，受造之物也可以呻吟、忍耐，等待自由和釋放的日子。保羅描述大自然所期待的榮耀。因此，大自然的命運不是純粹遭毀壞，而是轉化。

萬有現今的更新

　　接著，我們來看看歌羅西書一章19至20節：「因為神喜歡使一切的豐盛在他裡面居住，藉著他，神使萬有與自己和好，無論是地上的、天上的，都藉著他在十字架上所流的血促成了和平。」保羅談及受造世界的現有狀況。第20節的「萬有」是指神創造的宇宙，宣稱整個受造的宇宙已經在基督裡跟神和好了。「和好」是神透過基督在十字架上的工作，將背叛祂的受造物重回祂的主權管治。「和好」是「宇宙性的恢復 / 更新」。在這裡，我們可稍稍思想自然在萬有中的情況。雖然自然不是保羅議論的重點，但保羅所談及的「萬有」包括了自然世界。自然世界也是基督復和的管治範圍。世界的恢復是包括了自然的恢復。大自然的恢復包括了土地。

　　我們一口氣簡略地勾勒了羅馬書第八章和歌羅西書第一章幾節經文的主要意思。至此，我不再進深下去，希望這兩段經文能成為畢業同學｢畢業禮後的習作」，成為他們畢業後持續學習的功課。我鼓勵他們在崇拜講道時談論這兩段經文，或在主日學、團契、查經聚會思想這兩段經文所包含的生態意涵。

既濟未濟的和平

　　總括來說，從羅馬書第八章和歌羅西書第一章，以及上文談及的以弗所書第二章，我們可以看見「和好」是關係的恢復。「和好」包括人與神的關係復和，也包括人與大自然的關係復和。在基督裡，大自然如今得以恢復神原初創造的本來狀況。惡將要廢去，大地將會從捆鎖中得釋放，不致朽壞。當然，這和平還沒有全面建立。這和平是「既濟未濟地」實現。原則上，和平是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所成就的，是既濟的，是基督徒所能夠經歷的。不過，和平還未完全建立，要等到終末才全面完成。

愛人，也熱愛自然

　　在神「和好福音」的大前提下，我們身為基督徒，要保護大自然，熱愛大自然。我們既要幫助人去愛人如己，愛護他人的生命，也要愛護大自然中眾多的生命。

　　或許，你聽見有些對世界漠不關心的人提出的借口：這個世界將會消逝，惟有人的靈魂經歷審判的火之後仍然存在；因此，只有人的靈魂才值得我們關心。可是，基於我們對聖經的思考，我們可以回答：或許，這個世界會遭受破壞，化為烏有，但聖經命令基督徒要參與這個世界，關心世界的需要。這是相當明確的。這就如我們在地上的肉身縱然也會衰殘，有一天要腐朽，但我們也不會因此就不關心自己身體每天的基本需要，不理會自己的健康。

　　再者，當我們知道神對將來的計劃是要恢復祂所創造的世界，我們就應該參與這個世界，締造受造世界中的義。正如我們應該帶領更多人來，讓他們經歷與神復和的關係，同樣，我們也應該維持受造世界原本的完美。一個被復原之受造世界的未濟（not yet），要求一個既濟（already）的倫理，就是投身在神所創造的世界。這樣的話，我們只管忠心投身，克盡己分，讓神主管一切。我們不是追求「綠色烏托邦主義」，也不是妄想靠著我們的努力去終止大地的「陣痛」。我們只是投身在神主導下的計劃，既愛護人，也保護人類的環境。我們須知道：受造世界是屬於神的。宇宙秩序是神所設計的，它決定人如何活在這宇宙。人須要學習按著這個秩序去生活。

　　總言之，大自然是須要我們熱愛和保護的。當我們踐行「愛人如己」，同時也要愛護我們和別人所居住的環境。當我們要愛護窮人，也要愛護窮人所居住的環境。事實上，他人和窮人所居住的環境也是我們所居住的環境。更基本和重要的，受造界是屬於神的。假如土地和其他生物都是神所創造的，那麼，它 / 牠們的尊嚴就必須因著神的緣故而受到尊重，並且為著它 / 牠們自身的原因而受到保護。

結語

　　我祝願我們的畢業生都是好傳道者，傳揚和平的福音。我勉勵他們要幫助教會兄姊「記得」神的創造和救贖，要「留意」神的誡命，要「期待」神將會給予我們可以居住的土地。神的救贖、神的誡命和神所應許的土地，是關乎「和平」。「和平」是關乎人與神、人與他人、人與大地的關係。耶穌不僅拆毀那些隔斷人與神、人與人的牆，也拆毀人與萬物的牆，叫人與萬物有真正和平的關係。那時，「野狼必與小綿羊同住，豹子與小山羊同臥；少壯獅子、牛犢和肥畜同群；孩童要牽引牠們。牛必與熊同食，牛犢與小熊同臥；獅子與牛一樣吃草。吃奶的嬰孩在虺蛇的洞口玩耍，斷奶的幼兒必按手在毒蛇的穴上」（賽十一6-8）。

　　讓我們一同熱愛自然！

201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