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唱的神學院

　　我夢見：我們的神學院不但是一所禱告的神學院，也是一所歌唱的神學院（singing seminary）。禱告和歌唱，對我來說，是靈性的操練，亦是神放在我心中的兩幅圖畫。

　　去年，學院面對很多挑戰，須要在神面前更新和成長。這段日子著實不容易過。我們的同學和老師被引導、甚至是受到催迫，要退下來一同禱告：禁食禱告，把鬼趕出去。這正如聖經記載了一個男孩被啞巴鬼所附，在故事中，耶穌說：「非用禱告〔有古卷加禁食二字〕，這一類的鬼總不能出來〔或譯不能趕他出來〕。」（可九29）我深深體會到禱告的重要性。因此，在這段時間，我思想禱告，我研寫禱告，我實踐禱告；我與眾同工、眾同學一起禱告，在禱告中經歷神的愛。

　　差不多同時，神又在我心靈裡繪畫了另一幅圖畫：一幅歌唱的圖畫。那是一幅在順境時歌唱、在黑暗時也歌唱的圖畫。詩人說：「白晝，耶和華必向我施慈愛；黑夜，我要歌頌禱告賜我生命的神。」（詩四十二8）

　　我期盼香港浸信會神學院同時是一所歌唱的神學院。我所期盼的，並不是單單為了訓練傳道人唱歌唱得好，方便事奉、方便領唱、方便指揮；或者只是為了提高領唱的質素、提昇教會音樂的質素；也不是純因為聲樂訓練可以幫助傳道人講道講得好一些。這些都是有需要的，但我更加看重的是：歌唱是一種靈性實踐（spirituality）。

　　歌唱是一種靈性實踐。我們歌唱，是因為神的實有和祂工作的偉大、創造和救恩的奧秘不能只是我們腦袋裡的思考，也不能單單以言語來表達；它們卻必須被感受和詠唱。歌唱是基督徒讚美神的方式，是以心靈和誠實頌揚：神是偉大的，超過人的思想；神的偉大是語言所不足以表述，必須深入地感受。惟有歌唱是全面的感受和表述。

　　我們可從愛德華茲（Jonathan Edwards）的神學明白歌唱乃靈性實踐的意涵。愛德華茲深深體會神的實有的奧秘。他說神以兩種方式來叫人明白祂的榮耀──祂向人的理性和心靈說話。所以，人必須以理性去理解、用心靈去體會神的榮耀。當人看見神的榮耀，便歡喜快樂。當人樂在其中，神就更得榮耀。假如人分割地去思想而沒有充分地感受神的榮耀，他們只是把神當得的榮耀減半。假如人強烈地感受，而沒有真實地去理解神的榮耀，也同樣是將神的榮耀減半。

　　因此，我們明白到歌唱對基督徒的崇拜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因為神創造和救贖的實有是奧秘，當它們被真確地知道和充分地感受，任何討論、分析和描述都會顯得不足。神實有的奧秘必須以詩、以歌的方式來表達。是故，歌唱是靈性的最終實踐。歌唱的行動是深深地屬於靈性的。我們歌唱，是因為情感的深度、闊度和強烈程度是不能單單由散文式的文字來表達；神奧秘的長闊高深必須以詩歌的形式和歌唱的實踐來抒發。當我們歌唱，所歌唱的字詞的感染領域和能量，比之於說話更為強大。歌唱所承載和分享的，遠遠超於言說的字詞本身所能傳達的。歌唱的實踐能形塑人類，叫人表達出最深切的訴求，並嘗到靈裡的喜樂，深切地經歷神。

　　在「浸神」的事奉中，我漸漸明白歌唱的靈性實踐的重要性。我深切體會人歌唱的能耐和深度，代表屬靈生命的深度。當傳道者經歷主愛，能夠尊主為大，無論在喜樂、在苦痛的時候，都能在心靈裡歌唱，並且是用身體去歌唱，用聲帶去歌唱，用感情去歌唱，用理性去歌唱，用感受去歌唱，這是靈性的實踐。這種生命的實踐是一種見證的生命，見證人與神親密的關係。這種對神的愛的經歷，能夠感染其他人去歌唱，去經歷神的愛，去經歷神的信實，經歷與神相交的親密。這亦是一種實踐的智慧，因為在歌唱的經歷中，歌唱者更明白耶穌基督的心腸，能以耶穌基督的心為心，能更加明白祂的感情、態度、思想和做事的方式。因此，我期盼神學生能歌唱，能具有這樣的生命；祈求神讓我們的神學院成為一所歌唱的神學院，在歌唱中見證和經歷神的愛。

　　這種歌唱的生命是我自小親身體會的，因我自小就有機會透過歌唱來體會和表述對神的情感。我十歲便參加詩班，由於從小在詩班長大，學會了分部詠唱。可是，自奉獻讀神學之後，因為在教會事奉的緣故，愈來愈少機會參加詩班，歌唱的能力（無論是音準、運氣和音質方面）就愈來愈退步，甚至有時候，連半度音也唱不到。在過往的二十年，我只曾間中參與詩班的歌唱：在普林斯頓神學院求學的日子，曾在詩班客串詠唱；在華柏拉蘇大學（Valparaiso University）任教時，也曾在詩班客串過；返回「浸神」教書時，亦曾與老師們間中一起加入詩班獻唱。操練唱歌的機會始終不多。

　　可是，自擔負起教務長的職責，我便再想起歌唱的重要性，想在神學院加強唱歌的實踐。在六年前，曾想過將聲樂（voice）列為必修科。但因為這是一個富爭議性的課題，只把意念放在心裡，偶然與一兩位老師談過，但只是說說而已，醞釀一下，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很奇妙，去年7月，著名的男中音歌唱家陳供生先生在一個「浸神」與浸會大學合辦的大專團契音樂營中，負責培靈會的信息。我略盡地主之誼，與他茶敘和團契。在茶敘品茗中，我們談到歌唱，談得投契。他還帶我到他家中試音，並傳授唱歌的技巧給我。我在十五分鐘的實習中，學習他的一些歌唱技巧，發覺音質已有不少改變。一些不容易唱的高音，現在也能唱出來了。此後，我很享受早會崇拜時的歌唱。每當唱到高音的地方，也可以應付得來，不致因唱不出高音的緣故而窒礙詩歌信息的領受。我想，若同學都能學習聲樂，歌唱的能力和生命便能提升，因而榮神益人。

　　得到名師指導，我更喜歡唱歌。在學院的風浪中，我更體會歌唱的重要：不但在日間歌唱，在夜間也要歌唱讚美神、經歷神。因著這經驗，我希望在我們的神學院裡，早會的會眾歌唱可以做得更好，叫同學老師更投入和體驗神的愛。在溫張蓮老師的帶領下，自去年8月始，領詩的同學都悉心預備早會的詩歌，而同學們也很用心詠唱。這種歌唱的學習、歌唱的實踐，在我們的神學院慢慢地發生，並且延續下去。

　　今年1月19日，是神學院第六任院長的就職典禮。我深信就職禮代表著神學院新的一頁，必須在神跟前唱靈歌。因此，我們特意邀請兩個詩班和盧思彥博士在當中歌唱讚美神，要用美好的歌聲歌頌神。在整個過程中，我感受到詩班和盧博士的歌聲把我們帶到神那裡，叫出席的弟兄姊妹深受感動。許多人後來與我分享，說陽光詩班和學院的聯合詩班唱得很好，同學的歌唱比前進步。無論在音質方面，在心靈和唱方面都大大提升。當晚最叫人震撼的是，在聯合詩班唱到一半時，學院所有老師忽然一同站起來，整齊有力地加入雄壯的歌聲，慷慨高歌〈千古保障〉，歌聲入耳，叫人感動。台上的我深深感受到這份震撼，感受到神悅納我們的歌聲，要我們以不盡的讚美，歌唱祂在我們中間的奇妙作為。神彷彿在這裡再一次印證我的夢：神要我們成為一所歌唱的神學院。

　　我曾做了一個「歌唱的神學院」的夢。去年10月中到台灣出席「國際海外協會」（Overseas Council International）舉辦的一個神學教育會議。會議的最後一天，大約在黎明時分，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浸神」一位歌藝不算突出的老師突然用很漂亮的男高音在課堂中歌唱。我從遠處聽到，為他高興，馬上飛跑過去，要恭喜他。可惜，當我跑到課室，他已經不見蹤影了。後來，我跟同工講述這個夢。他們都笑我很渴望神學院成為歌唱的神學院，連做夢也記掛著。

　　同工說得對，我真的非常期盼老師、同學和同工能在歌唱方面進步，透過歌唱更多經歷神。我祈求神讓神學院成為歌唱的神學院，懇求神賜給我們歌唱的屬靈師傅，加添各人歌唱的恩賜，叫我們能以心靈和誠實去歌唱。

　　我在神面前屈膝祈求，求恩主叫香港浸信會神學院蛻變成為歌唱的神學院，每一個人都在當中歌唱讚美神，榮耀神的名，更深經歷祂的愛、祂的恩惠。

2009年4月